本期人物:劉鐵,鐵嶺市急救中心司機,鐵嶺市中心醫院青年志愿者,中共黨員,2000年至今先后多次獲得院優秀黨員、先進工作者、二十佳服務標兵等榮譽稱號。
隨著車門“砰”的一聲,他迅速地落座方向盤前,啟動汽車引擎、按下急救警笛按鈕,機敏的眼神在左右倒車鏡上一掃而過,醫務人員拎著沉重的急救箱還未坐穩,劉鐵一腳油門踩下,似乎連同緊張的空氣也隨之后傾,繼而絕塵而去。這是劉鐵在一天工作中最為普通的一幕,如他描述那般,“容不得一點兒磨蹭”!
33歲的劉鐵是我市急救中心一名普通的急救車司機,隨著2000年5月18日急救中心成立,劉鐵也正式接受派遣,走上了他急救生涯里的第一輛金杯海獅急救車。若未說到這里,劉鐵甚至已經忘記了在此之前,當兵轉業后的他懷著滿腔熱忱,竟然被分配到鍋爐房做了半年的運煤工。每天六七十車的燃燒煤被這個壯實的小伙子運送進鍋爐里,時值年少輕狂的他對此多少有些淡淡的失落,但通往理想的道路總要歷經些磨難和歷練,就在拿到急救車鑰匙的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這一點。可是,那一年,他也不過剛剛20歲。
第一次身著綠色制服,后背上醒目的“120”絕不亞于在國際重要賽事上我國選手身上“CHINA”的分量,劉鐵至今回憶時仍在語氣和神色中流露出興奮,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便有一種責任和使命無形地附著于他的身上。“記不清第一次出診是去了哪里,但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年發生在柴河水庫附近的一次出診經歷。”劉鐵的目光移向窗外,他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出診現場……已經是夜幕時分,隱約可見數十米的峭壁下面一名輕生的中年女子暈倒在地。陡峭的壁沿滿是鋒石和樹杈雜草,想要下去探知究竟并非常人能及。圍觀的人群嘈雜的嘀咕聲讓劉鐵感覺到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自己,“120”三個字賦予他強大的使命感,面對生命,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只是個急救車司機。于是,他徑自走到峭壁的邊緣,借著突起的石塊和叢生的雜草,探尋著緩緩下去。輕生女子睜開眼睛看見劉鐵試圖要接近她,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猛然向河邊爬去。距離河邊兩米不到的石階并非緩灘,下去就是無底深水,劉鐵攔腰拉住了她,女子的掙扎讓不會水的劉鐵意識到兩條生命就決定在自己這只手上,于是他大聲地喊到:“大姐,我不會水,你忍心讓我也搭上一條命嗎?”女子安靜下來后成功獲救。
類似的場面劉鐵經歷的越來越多,大型的事故現場自己好像置身于驚悚的影視作品中。開原清河橋上那場三十幾輛汽車追尾的事故中,他更是為自己的特殊身份導演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時速。橋下是條河,時值冬季,河上方的霧氣落在橋面上形成了薄冰,遠看橋沒什么異樣,自然司機不會減速,等上了橋面便來不及了,于是導致三十幾輛車相繼分段追尾。急救中心的六輛急救車全部出動,翻倒的車輛和受傷的人群已造成嚴重交通阻塞,急救車不得不在離現場還有幾百米的位置停下來,劉鐵拎起一支急救箱與其他醫務人員一起竭力奔跑到一輛大客車的位置,由于車體嚴重損傷,被困人員無法掙脫,劉鐵急忙跑回急救車里,迅速找來修車工具,鑿開交錯的鋼筋和破碎的風擋玻璃,鉆進最狹小的縫隙,在有限的視野中摸索前進,迅速地從障礙物下將被困者一一解救出來。送回一批患者后再次返回現場營救,忙過了那一夜之后劉鐵更加意識到,很多交通及災難性事故現場,疏散救援是件很重要的事,因此劉鐵在從事急救司機十幾年中,不停地向自己肩上增添責任的砝碼。“我身強力壯,誰見了那場面能無動于衷啊?”
劉鐵在“120”急救車隊里是出了名的“鐵小子”,工作中無論份內份外他都責無旁貸地投身于險情一線。多少次將命懸一線的生命解救出來后送到醫護人員手中,劉鐵的內心都會無比自豪。然而并非每次“急難險危”的出診經歷都能讓劉鐵的“付出”得以“收獲”。在一次午夜奔赴蔡牛鄉出診的途中,車子還未駛出市區,突然一名女子攔車跪地高呼救命!緊急剎車后只見十米開外的一輛轎車已翻倒在路旁,車內的一名女子已經死亡,司機被嚴重卡在方向盤前。劉鐵判斷面前這場事故更為嚴重,于是當即請調度派遣另一急救組趕往蔡牛鄉。他回身迅速鉆進車內拆卸座椅,撬開變形的方向盤,巨大的汽油味讓他警覺到車子已嚴重漏油且還未熄火,狹小的空間一邊是還未解救出去的傷員,一邊卻面臨著更大的險情。然而他并未慌亂,匆忙中關掉了鑰匙門,但汽車的風扇仍在持續轉著,于是劉鐵用力將保險盒拔掉,讓車子徹底熄火。隨后幾經周折將困在方向盤前的男子解救而出。被解救的男子在恍惚中蘇醒過來,奇跡般地稱自己口渴并從后備箱里取出礦泉水一飲而盡,劉鐵滿頭大汗剛剛從緊張的氣氛中舒緩下來,只見身旁的男子仰天哀嚎,一道血柱噴涌而出,當即死亡。面對生死的瞬息萬變劉鐵感到了沮喪,但是,劉鐵的心并沒有因為沮喪而變得漠然和木訥,面對需要沖上去的事兒,他仍一如既往地奔在前。
2003年非典襲向大江南北,人們談“非”色變,我院也接收了一例女性非典疑似病人。“當時調度員接急救電話時病人的家屬確實沒說發燒,只是說心臟病發作”,劉鐵表情略帶凝重地回憶。等醫護人員趕到后發現患者呼吸困難并伴有發熱,劉鐵和兩名醫護人員在沒做任何防護的情況下面對面地接觸了癥狀和非典型肺炎極具相似的患者,盡管這種遭遇并非由于他們的疏忽。“腦子里沒想那么多,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趕快通知家里接診的其他人員做好防護準備。”剎車一踩,眼前出現穿著防護服的同事們已經分辨不出誰是誰,劉鐵還沒晃過神兒便被迅速地拉到隔離區不由分說地從頭到腳進行消毒,“過氧乙酸那味兒我這輩子也忘不了,我只能閉上眼睛任人噴。”和預料中的一樣,這例非典疑似病人讓第一時間接觸她的劉鐵等人全部被隔離。劉鐵不愿想那么多,事態的嚴重性也未必能逐隨他的意愿而減輕。可倒是家里一時間門庭冷落、鄰居們避之三舍,防疫人員幾次去家里消毒更是為劉鐵被隔離這件事“濃墨重彩”了一筆,一個月500多元的電話費讓劉鐵瞬間成了新聞人物。隔離區的后面是一座大山,劉鐵常常面山而立,他思縐著家里的同事們,因為非典肆虐急救中心忙得人手不夠,幾天幾夜回不去家是常事,每天調度要接四五百個電話,出診更是比平時多了好幾倍。時值六月,兄弟們每天將發熱人群迎來送去,這邊沒等脫下防護服那邊又有人發熱了,四五個小時脫不下去的防護服,靴子都能控出水來。若是不被隔離,怎么也能為他們分擔些啊!家里的老媽就更不用提了,沒有一次在電話里不是哽咽。生命里從來沒有過如此漫長的二十天,堅定的意志力讓劉鐵仍每天按時起床,堅持鍛煉,他知道接下去還有好多工作等待著自己去完成。
解除隔離后的劉鐵蓄勢待發,一天也沒在家呆便回到了崗位上。見過了分別近一個月的兄弟后,他趕緊回到自己的車里,查查這兒看看那兒,那輛急救車和他有很深的感情,幾年來,哪怕是深遠的大山里也閃現過他們的飛馳電掣。無論在暴風雨還是大雪天氣,輾轉在驚險的盤山路上,即使幾次下陷山崖邊緣、村落泥沼,但在劉鐵的手里它還是那般溫馴,似乎連它也明白急救本是一件分秒必爭的事。劉鐵在那個響晴的天兒,安靜地為它通身打掃清洗,白色的急救車在春日的陽光下顯得有些刺眼,最后他用右腳踩了踩四支輪胎,車子隨即憨憨地搖晃報以主人久別后的安慰。
“面對內科的心腦血管疾患,車子要既快又穩;外科出血或急癥患者,車子要絕對避免顛簸……”話音未落,那邊“劉鐵出診”迅速將氣氛帶進緊張的狀態。調度員說某居民家里液化氣罐爆炸,劉鐵飛上急救車,查看了眼自己的“救援工具”,箭一般的駛向目的地,到達報警電話所指的居民區,醫護人員下車后,劉鐵迅速將車子調頭退進左右連五公分都不到的胡同,繼而翻身從后門跳下奔進了事故現場。如他說過的“大型火災爆炸或者煤氣泄漏,我們的工作是件很危險的事,沒有人不明白我們隨時有可能面臨著二次爆炸燃燒。但是,別忘了,咱是干啥的!”
十年彈指間,如今的劉鐵可以稱得上是一名資深的急救車司機。十年來他的搭檔急救車從金杯海獅變成了中歐奔馳,急救設備和人員也陸續“更新換代”,只是他還是那個“鐵小子”,面對急救場面不由分說地解救疏散成了他的慣性行為。哪怕是在休息時、散步時、旅行時,也隨時隨地會參與到需要他的地方去。多少次面對危急場面的生死營救、化險為夷;多少次被觀望者誤作軍人、警察、消防、醫生;……一幕幕在回溯時怎及十年那樣漫長?
劉鐵在最后一次校稿后,臨了又重復地提醒我,別把他寫得太高尚。但我還是要不顧他的交代,說出他在十年間的諸多不能:他不能隨便離開銀州區、手機不能處于關機狀態、他不能隨便喝酒、他的衣兜里不能揣有打火機等引燃物品……可即便如此,他的快樂所在依舊淹沒了所有的“不能”,面對這一“特殊職業”完全是因為自己賦予了它太多內容,若是評說,似乎也沒有人能給他的職業一個最為恰當的稱謂。
宣傳科 韓 嬌